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见习记者 袁子毫 实习生 袁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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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中国戏,存在的历史并不长。其中,昆曲不过400余年,京剧不过160年。但在学者李楯看来,它却“蕴含了一种传统的汉文化中人特有的认知、思维、记忆、表达和交流、互动方式,接续了自诗(经)而后,诗、词、曲、剧一脉相承的一种基于‘兴发感动’的文学述说和情感表达方式,承载了中国传统文化中人的生命经验,表达了一种‘百年身,千秋笔,儿女泪,英雄血’的文化主题,并体现了一种传统文化内在的精神实质或理念。”李楯认为,作为传统的中国文化中人生命曾经的组成部分,中国戏可以当成解开中国传统文化的入口。
讲述“戏”与“人”的关系
在一个朋友的督促下,李楯做了一个关于中国戏的讲座,认真回顾了自己还是孩子时不到半年的学戏经历和自那时起至今对“戏”与“人”关系的认识。这些讲座内容被结集成书《中国戏七讲》,由北京大学出版社于2023年出版。
古人常说:“登高必赋。”诗词作为抒发情感的一种方式,在历史长河绘卷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在诗词之后,中国人用什么表达情怀?李楯认为,是戏。在他看来,本真意义上的中国戏,要从中国戏(以京剧、昆曲为代表)的可追寻处(可听、可看处)讲起,而非停留在文学史和戏曲史中以文字钩沉;要突破舞台上占支配地位的西方戏剧理论范式,用戏曲自有的语汇去理解它的独特之处;要突破艺术和娱乐的狭义层面,从社会史和文化史的广阔空间理解它何以成为中国人生命的组成部分。
有人说:中国人喜欢大团圆。其实中国人也有悲剧情怀:儿女、英雄,是相通的。百年身,千秋笔,儿女泪,英雄血——更多地记载和展现了一种生命的体验、一种生命的经验、一种对人世间事的慨叹。 李楯解读中国戏,就是从“百年身,千秋笔,儿女泪,英雄血”这个角度入手。
用自己的体验和感悟说“戏”
什么是“儿女泪”呢?——《西厢记·长亭》中有:“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李楯说,这就是写“儿女泪”。什么是“英雄血”呢?《单刀会》中关羽面对大江滚滚而去,让人想到赤壁鏖兵,想到当年那些风云人物,说这是“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英雄与儿女是相通的。以至于琴心剑胆,侠骨柔肠,甚至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玉簪记·秋江》中有:“秋江一望泪潸潸……这别离中生出一种苦难言,恨拆散在霎时间”,以至于“心儿里,眼儿边,血儿流……生隔断银河水,断送我春老啼鹃”。《牡丹亭》更写出“我一生爱好是天然”,写人对美好的追求。“我总觉得,女为悦己者容,与士为知己者死同样惨烈。”李楯写道。
李楯,1947年生,北京人,教授,清华大学当代中国研究中心专家网络负责人。与其他研究中国戏的人相比,李楯从小接触到了一些在他那个年龄的人一般接触不到的东西,受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他接触过俞平伯、袁敏宣、周铨庵这样的喜好昆曲的人,朱家溍、潘侠风、黄定这样的喜好京剧、昆曲的人,姜妙香、梅兰芳、俞振飞这样的京剧、昆剧演员。
李楯甚至有过短暂的不到半年的时间学戏。几十年后,他也间或登台演戏,京剧、昆剧都演,生、旦、净、丑都来,文的武的皆行。因为有过这样与众不同的经历,因此李楯讲中国戏有自己的体验和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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